三四個月相處下來,我知道Billy是信任我的,我一步步攻破他的防線,身體無一處不可碰,就算是清屁股跟跨下,他也不會翻臉。我可以毫不擔心的解開halter清潔,也不怕他趁勢脫逃。我們可以一起在河邊散步無需繩索綁住他,我總是為他想,怕他餓、怕他冷,哪裡癢就快幫他抓抓、稍有意外時就趕快察看是否受傷。我只能說我盡力的把我的愛放在無微不至的照顧中,至於他到底有多喜歡我? 我不知道。
上次騎著Billy到森林散步時,在遇到一群小跑步而去的馬後,他顯得有點躁動,不知道是因為看到其他的馬可以小跑而我只允許他散步,還是我把他關太久在馬場訓練,這外面的一切顯得陌生而讓他有些緊張呢? 這個禮拜二早早結束了工作,我想帶他去森林散散步,牽著他,這樣他就可以安心。(我注意到上週六跟老公一起牽他去森林時,他終於可以低下頭來聞聞每一條步道的氣味,這讓他安心,這個是騎著他時,他沒法做的。)我們可以多走走幾條沒走過的步道,這樣下次騎的時候,他跟我心裡都有個底。
有了上週六去森林散步的經驗,這一次他更放鬆,不再花時間聞步道,而是享受沿途風景,偶爾吃吃草,我們不時看看彼此,然後我也摸摸他的脖子,我感覺得出來,他很快樂。突然他輕咬了我的外套,接下來喜滋滋的作了幾個輕咬的動作被我閃過,這是哪招?我知道馬有時後彼此輕咬玩遊戲,有時候也會把這遊戲帶到人的世界,也有一說這是馬表現感情的方式之一,只是這行為有時後會變得危險,因為有時候馬抓不出輕重,可能真的會下嘴太重。Billy從來沒有這樣過,我看的出他很開心,他可能想,我摸摸他的脖子,那他就咬咬我的衣服吧!一方面開心他有方式可以表達他的感覺,但另一方面,這行為不該鼓勵,我只是把他嘴別過去,跟他說「不行,不行」。於是他沒有繼續,但在回程的後半段,他還是忍不住玩起了這遊戲。
禮拜三天氣大好,一定得帶他出去走走。這回他生龍活虎了,腳程之快走得我氣喘吁吁。他本來就是一匹勇敢的馬,這幾次森林放風後,他的自信心又回來了,本來跟著我後面,變得跟我齊步,慢慢他有自己的主意,他開始想去走沒走過的路徑,遇到沒見過的東西就停下來聞一聞,這是很好的過程,面對未知就是冷靜判斷環境,不要看到未知就驚慌,這也是我帶他散步的最大目的。今天的校外教學,光是學到這個就回本了。
由於他這一兩個禮拜表現真的很不錯,我想禮拜五也不用太訓練他了,就是跑一跑讓他浪費一下精力,我就可以騎著他去森林散步,我想他這次應該可以穩定很多。但今天的步伐真的很亂,到底是他不專心還是我不專心,或許是臨時換了場地吧,這個場地一進來時mounting block擺在很尷尬的位置,我想這個等一下快步起跑會有的困難,但我也懶的下馬去移它。作了幾次快跑的練習,今天表現跟禮拜四一樣棒!所以真的是穩定了。一時貪心,再來一次快跑吧!眼看起跑點會落在mounting block左右,我本有猶豫,但看Billy慢跑切角Ok,我想好吧!距離短了點、角度怪了點,應該還是可以起跑的,就在剛起跑的兩三步Billy突然失去平衡,我也跟著失去平衡,我還來不及把自己穩住,他突然Buck把我頂了一下,結果我就飛出去,右背撞牆著地,天啊!痛啊啊啊!!!! 我痛到不想起身,另一方面我得慢點起身這樣如果有骨頭斷了,我可以馬上停止起身。
看著Billy,從我摔下來他便在不遠處站著。我跟他說「Billy過來」,他似乎沒有聽懂,卻頭低了下來往我著平移了幾步,這頭一低韁繩就落到地上來,該不要絆到才好,第一次閃過,不錯,第二次他絆住了進退兩難,我顧不了自己的疼痛,起身走向他,幫他把腳抬起來繞過韁繩,但此刻的我這的痛到不行,站在他身旁靠著他,他感受到我的疼痛,不斷地舔著我的手像在安慰我,我看此刻的他眼眶竟是濕潤的(加著濕濕的眼屎,明明剛剛在清潔沒看到眼屎,所以這真的是心疼我來的?),這不會太令人感動吧!我突然眼中也泛淚,不知道是太感動還是痛到想哭。我實在沒有力氣站住了,太痛了,於是我蹲了下來,他的頭也低了下來,在我頭的旁邊輕輕呼氣,這時我看到他的前腳微微的抬了起來,舉在空中柔柔的空刨,像是要拍拍我跟我說不痛不痛。這時的我,真的感受到,他是愛我的,因為通常我是照顧他的角色,就算我摔馬了,我還是得去解救他以免被馬鞍絆倒,而這一次我看到他也懂得安慰我、照顧我。
昨天忍痛的趕快卸完馬鞍韁繩,餵他吃完蘋果,我就趕快閃回家。今天真的是舉步維艱,但是我想試試能不能做些簡單的清潔工作,搞不好還可以帶他散散步,不然他接下來一個禮拜沒人管也太可憐了。
他今天頭伸在馬廄外張啊望啊,一看到我突然脖子舉得高高的,我想你那麼緊張幹嘛,然後又發現他是舉得高高卻弓著脖子像敬禮般兩隻耳朵朝向我,突然覺得好笑,他大概不會昨晚想想,覺得我會不會不要他了,突然看到我的出現太興奮了。把他牽出來後,我沒有急著刷他,我把頭靠在他的頭上,然後他輕咬了我的衣角,我想不要再玩這個了,我制止了幾下,然後他又得手的輕咬著毛衣,輕輕的扯著,並閉上眼睛撒嬌柔和的樣子,像是在告訴我,這不是在傷害你,我真的想告訴你,我喜歡你。這樣我怎麼好意思推開嘛!好吧,咱們慢慢改。
這個禮拜看見更多Billy表達,馬不說話,但他的行動說得比什麼都清楚。本來養馬是因為我想要照顧一匹馬而不只是騎馬,而現在發現Billy正在用他的情感照顧我,大多時候他是個爺們,而沒想到有一天爺們也會表現出柔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