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Billy搬新家,從公寓搬到華厦,一切都是新的發亮,新房子有對外窗戶有景觀,跟鄰居家沒有閘門可以隨時串串門子,房子寬大舒適要旋轉跳舞都沒問題,還有吃不完的草,他心裡一定在想「這是天堂嗎?」
馬場傳來影片,看到Billy踏進新房子的模樣,他的表情非常淡定,馬上就決定住下。一下班我趕著去看他,ㄧ見他時他的反應卻讓我有點小心翼翼,他的頭抬高了點,有些躁動,我心想「是怎麼了?你那麼激動幹什麼」。我也搞不清楚他要說什麼,雖然新馬廄很有趣,但我沒有花太多時間觀光,還是趁著有天光,按照每天行程,走吧,先來去散步吃草,這一牽出馬廄,他平靜了下來,恢復了我認識的他。隔了一會兒我才會意過來,原來他是在跟我分享他的興奮。
晚上老公說想看看新馬廄,我們便再去一趟。一到時,剛好Emma教練剛訓練完Billy,卸完了所有裝備後教練說「你等我,我去馬廄拿他的halter」,因為新馬廄有點距離,我說不用了,我帶他回去,說著我打開了訓練場的門,給他一個眼神,Billy就在完全沒有裝備上身的狀況下,跟在我身後慢慢走回他的馬廄。教練問「你不怕他跑了嗎?」我說「不會啊,我們已經循序漸進的練習很多次,他知道他要跟著我,他也喜歡跟著我,有時候帶他去草原要他自己去走,他還一直走來我身邊」。或許在旁人的眼中,我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新馬主,自以為跟馬的感情很好,但我想我算是了解他的,什麼事他會做,什麼事他不會做,我還是清楚的,當我覺得環境可能複雜到他無法承受時,我馬上就把halter跟lead rope 繫上。而他也知道我隨時在觀察環境並提醒他,讓他不要突然被驚嚇到。
在腰傷的那個禮拜,我都是牽著Billy吃草,因為我也怕他要是突然跑了,我那因為腰傷只能小碎步移動的步伐是追不上的,於是我們又培養了一個新默契,他可以領著我走,因為我實在太慢了,但是只要我喊停,或是繩子被拉緊了,代表我已經跟不上了,他就會自動停下來。於是兩個禮拜下來,我們又達成新的共識,只要繩子被拉緊了,不能拖著我,要停下來或往我要的方向移動。這樣他就可以前往任何他想去的地方,如果我對那個地方有疑慮,我就拉緊繩子說「不」,他便不再試圖前往。
我們之間存在著一種信任,他相信我是在保護他,所以在意見相左的時候,他可以選擇聽我的。不過偶爾當我的為他好,他感覺不是這麼回事時,他也會很有魄力的表達意見。在融入新的外放團體第三天,他被咬了個大傷口右後腿,我想要幫他擦藥,他一直倒退著表示「不要、不要」,但我還是得逞的擦好藥。但第二天想再擦時就沒那麼容易,當我擦好想把藥膏壓勻,他的右後腳就提起來作欲踢狀,於是我就作罷。他本來都很習慣吃草時把我落在他身後,那天出門,他超謹慎,只要我落在他身後他馬上停止,讓我沒機會在他後腿胡來。後來教練跟我說,右後腿通常受傷第二天開始痛,他心裡一定想「你給我抹那什麼東西呀?沒有更好,還更痛。」好吧,你可以表達意見,是我苦苦相逼,你都已經一直倒退做求饒狀,我還不放過你,你做預踢警告也是應該的,不過,真的讓我有點傷心。不過經過一天的冷靜,我們對彼此的信任很快就回來了,不碰你的傷口就不碰,到底是誰吃虧啊!
經過四天跟新鄰居的相處,我想他發現了他右邊的鄰居很惱人。嚴重的分離焦慮症,只要他旁邊的馬不在,便鬼哭神嚎,原本Billy倒也冷靜完全不受影響,但是幾天的一起外放後,Billy確認了這傢伙很惱人,所以每當他隔著欄杆往Billy這邊靠時,Billy便衝向他叫他閃一邊。才剛剛經歷在右後腿擦藥險被他踢,我幫Billy補刷他的左後腳,突然他一個轉身,我嚇一跳,剛剛右腳假動作,你現在不會真的要踢我吧!我ㄧ快閃,後來我才意會過來(回家想了一夜),他是要快速轉向他右邊的鄰居,叫他閃遠一點。後來跟教練討論,教練證實右邊那匹馬的確很惱人,這幾天下來,被所以馬排擠。我覺得這兩天下來Billy被他搞的腦神經衰弱,有時候我的舉手投足都讓Billy忽然精神緊張。不過我看Billy大概會先精神分裂,因為他每次轉過頭去要那匹馬閃遠一點時耳朵是往後的,但半秒不到轉向我,卻又耳朵往前,情緒收放自如,也讓我沒有機會誤會他是不是對我不爽。希望他可以很快試著忽略他的新鄰居,變回輕鬆又爺們的他。
因為我讓Billy可以表達,可以決定,所以我也看到了更多的他,也才更快看出怎麼回事。如果我讓他凡事只能服從,我可能看不出他的感受,而他也不會是一隻快樂的馬。我們都同意,彼此照顧,他照顧馬背上的我,我照顧活在這個人為世界的他。